【翻译】【Annibal de Coconas/Boniface de La Môle】冰释前嫌

“朋友,”拉莫尔说,“我想先死。”
科科纳又一次用手碰了一下刽子手的肩膀,“好心人,我的朋友比我吃的苦头大,所以他现在身体比我更虚弱……
他对我说,如果看着我先死,他太痛苦了。再说,如果我先死了,就没有人扶他上断头台了。”
“放心吧,我一定按你的意愿去做。”
“而且就一下子,是吗?”
“就一下子。”
“那好……如果你想多来几下,就在我身上来吧。”
……
“谢谢,我好样的朋友!谢谢!”科科纳说着第三次把手伸向刽子手。“来吧,刽子手,我最后的一个朋友,”他说,“再帮一次忙吧!”
在跪下以前,他用镇定、从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。周围响起了一片赞美的低语声,使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。于是他双手抱住朋友的脑袋,在他的紫色的嘴唇上吻了一下,又朝小塔投去最后的一瞥。他跪下来时,手中还紧紧抱着那颗亲爱的人的头颅。
“砍吧!”他说。

——《玛戈王后》大仲马


于连走进饭厅,看到拉莫尔小姐身穿重孝,一时忘了自己的恶劣情绪。全家更无一人穿黑,所以她显得特别惹眼。
……院士告诉于连:一五七四年四月三十日,那个世纪的美男子博尼法斯·德·拉莫尔,与其友人阿尼巴尔·德·科科纳,在格雷佛广场被斩决处死。

……那次有名的刑诛以后,为怀念博尼法斯与科科纳的高谊,拉莫尔这户人家的男子都取阿尼巴尔这个名字。

——《红与黑》司汤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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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ndom: 大仲马《玛戈王后》
Pairing: Annibal de Coconas/Boniface de La Môl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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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告诉我,我的朋友……”拉莫尔的话引起了科科纳的注意。

科科纳袖子上沾着血,脸上泛着红晕,他调转马头,策马奔向拉莫尔;他的胸膛颤抖着,嘴唇微张,露出同战斗时一样的笑容。拉莫尔也笑着看着他的同伴,因为他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,让人无法抗拒。但突然拉莫尔皱起了眉头,科科纳不寒而栗,好像有什么击中了他的胸口。

 

“告诉我,我的朋友,你把我当成什么了,一个无能者?也许是老人或孩子?一位美丽的女士?”这些话使科科纳本来就比平时更红的脸,迅速不健康地红了起来。“还是一名懦夫?”

刚才还红光满面的科科纳,脸色迅速变得苍白。

“懦夫?”他惊奇地再次问道。“说我,还是你?”他眨了眨眼,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,甚至在马鞍上打了个摆。这种情况他以前即使一口气喝了三瓶酒也没发生过。

 

看到他困惑的样子,拉莫尔谨慎地走到跟前,扶他保持平衡。现在他皱起眉又笑了,手势中是不带一丝指责的关切。然而,在确信科科纳不会掉下地来后,他接着说道:

“我必须告诉你,你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侮辱。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从中恢复过来;至少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因为从任何羞辱中恢复都不容易。”

科科纳的脸上覆盖了一层死一般的苍白,与他的面部特征毫不协调。他往后一沉,惊掉了下巴。

“怎么会呢?”他失落地嘟哝着,被一种不愉快的惊愕所吞噬。他那不幸的外表会使最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到可怜,但是不知为何根本没有触动拉莫尔。对方毫不留情地回敬:

“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: 你不止一次地侮辱我,而你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。”

“你说什么呢!”科科纳感到难以接受,并恳切地抓住拉莫尔的手。“我怎么会侮辱你呢?你让我的心都碎了,”他哀怨地呻吟道。“解释一下!你看,我完全没明白!你的头比我灵光,我是太残暴了?还是太粗野了?”

听到这里拉莫尔一反往日作风,爆发出狂野的笑声。科科纳瞪大了双眼,不知该怀疑自己和拉莫尔谁先发了疯。

“不,你没怎么残暴也没怎么粗野,就算是也不会让我生气,”拉莫尔急忙保证。“但我问你,几分钟前你在我面前做什么?”

 

“我轰走了几头蠢驴,”科科纳耸耸肩下了马。拉莫尔跟在他后面下了马。“他们不仅挡住了我们的去路,而且你可能还记得,他们挥舞着刀剑,大声咒骂,多次发誓要杀死我们。要不是你让我分心,我早就自己把他们干掉,让他们再也追不上咱们了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但你选择孤身一人,勇敢地冲向他们。我不怀疑你能自己拿下三五个,但说真的,你在以一敌二的时候,却把我这应该算值得信赖的伙伴晾着晒太阳,实在有点让我失望了。”

科科纳咬着嘴唇。他的眼睛终于显示出理解。

 

“噢,”他说。

“噢,对吧,”拉莫尔附和道。

“我不记得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,”科科纳坦白。“请不要以为我不当你是我的对手,相反,我只是…”

紧紧的拥抱打断了他不那么流畅的倾诉。

“好啦,够了,够了,”拉莫尔平静地说。“你看,我没有真的生气。我知道你不会故意冒犯我,但也不是一切都受我们的理性控制。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推到旁边?”

 

科科纳松开了双臂。在这几分钟里,他的表情又变了,变得沮丧而闷闷不乐。拉莫尔望着他叹了口气。面前这个总用歌曲和笑话迎接逆境的人,现在却两条腿挪来挪去,尴尬地对着拳头咳嗽,真是奇怪。

“圣巴托罗缪之夜的事,"科科纳冷冷地说。“因为我当时的所作所为……对你的那些。”他向后甩了甩头,拉莫尔看到他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光芒。“我无法原谅自己。我觉得不该让你的身上再有任何伤口了。”

“你现在不必为了保护我而把自己放在危险前,”拉莫尔轻轻地说。“我原谅你。我早就原谅你了。”他拿起科科纳的手,握在自己的手掌间。“要是上帝知道这一点,你已经受到了惩罚。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
科科纳也笑了,尽管这段记忆远非愉快。

“对,你把我好打了一通。”他哂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。

“当时刚察觉到时,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,但两三天后就疲惫起来。因此无论我如何努力,还是没能下决心让你痛苦地死去。我最不想看到的,就是你在我面前死去。”

“我没死呢,”科科纳尴尬地说。

“这不就是我刚才担心的吗!”

“对,对。我没忘记这点。”科科纳把空出的手放在拉莫尔的手指上,怀疑地嗅了嗅。

 

“所以说,”拉莫尔深情地总结道,“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样子。而你却还在用滑稽的假动作为自己制造麻烦。比如,我刚刚见到你被刺了两刀。”

他指着科科纳前臂上对称的伤口,这些伤口显然不致命,但出血量相当大,已经无可挽回地毁坏了他的衣装。

“根本不碍事,抓痕而已。”

“要是你够努力,即使抓伤也能让你流血致死,怎么逞得了英雄。我们不要这么蠢,伤口必须包扎。”

“悉听随便。现在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噢,现在我会听话了。”

“才不会,这可不是你的天性,”拉莫尔温和地反驳道。“按你的天性,要是没有我的回忆帮助,你也不可能如此长时间地谈论过去。我摊开了讲,我知道可以信任你。不必再向我证明了——尤其以这种毫无天赋的方式。我早已经习惯了各种景象,但最近看到你的血,对我来说特别反感。”

“那么你就再也不会见到它了,”科科纳连忙向他保证。

拉莫尔怀疑地摇了摇头。

“不要承诺不可能的事。”

“那至少今天让我们忘记血腥!”科科纳气呼呼地喊道。“有这么多愉快的话题,你却因为谈论小伤而毁了这一切!”

 

“等缠好绷带,”拉莫尔舒缓地说道,他知道再啰嗦会让他的朋友更加恼火,“我保证我们会像忘记过去所有不幸一样忘记今天的插曲。”

“对,会忘掉的,”科科纳附和道。他的脸不再是纯红或苍白,而是带有红色斑点的白色。但拉莫尔尽管有些不安,却不愿提及这奇怪的转变。

有声音告诉他,他的朋友不健康的肤色并不仅仅是由健康状况不佳决定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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